“你索性杀了我算了，何必如此折磨凌辱。”大约打了小半个时辰，李氏忍不住道，“一杯毒酒岂不痛快！”
罗氏恶狠狠地道：“你想得美！我就是要你受尽折磨和凌辱再死！”说罢从侍卫手中夺过鞭子，亲自朝李氏挥去，用力狠极，令人发指。
再这么打下去，真的要出人命了。李氏的贴身丫环实在心疼主子，冒着生命危险去找来宋章。
“娘！您这是做什么！”宋章惊骇，上前一把按住罗氏手中的鞭子，“别打了！”
罗氏见到儿子，这才停止鞭打。其实，她之所以恨李氏入骨，是因为李氏以正室的名义，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的儿子。
宋章一出现，她就像疯了似的摇着儿子的肩膀：“你明明是我亲生的骨肉，却从小长在这贱人身边，顶着庶出的名分到处看她脸色！娘今日是替咱们娘俩报仇！来，你陪娘一块打她！”
宋章虽然是罗氏所出，但因为嫡庶的规矩，一直养在正室李氏身边，唤李氏为娘，管亲娘叫姨娘。
平日里，李氏偏疼自己亲儿宋宪多些，对庶子既不亲热也不苛待。虽然不能说是情同母子，但是从小养到大的情分总是在的。故而宋章对这个养母尚有几分感情，现在见她这么一个曾经的贵妇人，沦落到这等凄凉田地，也不忍心。
“算了吧娘。”宋章将手中鞭子往外一扔，劝罗氏道，“杀人不过头点地。您都已经当上王妃了，儿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，她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老妇人，何必再这么对她？”
旁人的话罗氏都不听，唯独听得进去儿子的话。现在听宋章这么说，她果然就消停了。
“章儿……”微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。
宋章叹了口气，将李氏扶回床上，正打算转身叫罗氏一同离开，又听见身后那声微弱的“章儿”。
“娘，您打也打累了，不如回去歇会。儿子替您教训她。”宋章半哄半骗地将罗氏送走。
罗氏走后，他才转过头来，愧疚地看着养母：“您受苦了，我一会去给您叫大夫。”
“别……别叫大夫……”李氏气若游丝，伸出一只手，想要抓住宋章。
宋章连忙将手递了过去，由她抓着。
养母的手是那么冰凉，以及无力，仿佛是一具尸体般。宋章心中一惊，不禁落下泪来。
那热泪落到李氏的手上，她勉强将眼睛睁大几分，双唇颤抖了半天，才说出话来：“章儿，我……我只求你……看在我养大你一场的份上……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您放心，我一定去和父王说说，让您好好养病，不会再让人来打扰。”宋章以为她要说的是这个。
不料李氏虚弱地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我不要你求宋志，我要你杀了我。”
“什么？这怎么行？”宋章一听到这话立马瞪大眼睛，“您不能这样！”
“我这副样子，活着也只是让人嘲笑，随人羞辱，实在了无生趣，生不如死。”李氏垂头，用尽最后的力气，握紧宋章的双手不肯松开，“宋宪若知道我这样，必会和宋志争吵，到时候还要给他添麻烦。我只求你杀了我，求你了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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