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凤眠担心她说话大多累着了,有时,不得不抢着说些话来,以让百里妍多休息。
百里妍谈兴甚深,大约是精神太过兴奋之故,是以,看不出一点倦容。
不觉间,过去了一个时辰之久。
炉中那蓝色的火焰、突然熄去。
百里妍缓缓由坐椅中站起身子,道:“我去拿药去。”
徐凤眠道,“姑娘请坐,在下去拿也是一样。”
百里妍道:“不行,我爹爹说,你在未服用药物之前,不能随便行动。”
徐凤眠微微一怔,暗道:她决然不会骗我,只好躺着不动。
百里妍行近丹炉,打开锅盖,取出一碗药物,双手捧着,小心翼翼地行到徐凤眠榻前,道:“不知道苦不苦,你自己服用下去。”
徐凤眠接着药碗,凝目望去,只见碗中药物,是浅碧色的浓汁。
一股清香,直扑鼻中,心中暗道:这药物闻来甚香,想来是不至很苦了。
心中念转,举碗一口气喝干。
百里妍微一笑,接过药碗,道:“苦不苦。”
徐凤眠道:“不苦。”
百里妍放下药碗,又从丹炉中取出一碗药物,自行服下,缓步走回木榻。
转目望去、只见徐凤眠微闭起双目,前胸起伏不定,不禁心头大骇;急忙问道:“徐大哥,你怎么啦?”
徐凤眠双目怒睁,冷冷说道:“令尊留下的是什么药物?”
百里妍已听出徐凤眠的口气不对,神情间微现惊怯,道:“我不知道,药物不对吗?”
她身体本来就虚弱不堪,此刻心中惊怯,更显得楚楚可怜,惹人借爱。
徐凤眠突然闭上双目,道:“百里妍姑娘,在下已觉出了这药物有些不对,姑娘请赶快走避开去,好吗?”
百里妍道:“唉!那是爹爹在药物中下毒了……”
摇窑头接道:“我不明白爹爹,何以要在药物中下毒,他大概不知道,毒死了你,他也将尝到老而丧女的悲痛。人人活在世上,都有甜有苦,纵然是苦长乐短,但他总还有乐的时候,只有我活在世上,永远是在痛苦之中生活。我早就不想活了,但却又不忍心抛下他一个孤苦伶仔的老人,想不到,他竟然忍心对我唯一的朋友下毒。”
徐凤眠缓缓说道:“姑娘把在下看成朋友吗?”
百里妍道:“我知道我不配,但你是我除了爸爸之外,唯一认识,而留有印象的人,不论你心里怎么想:我都将把你看成我的朋友。”
徐凤眠轻叹一声,道:“我知道,姑娘,请离开此地,好吗?”
百里妍道:“你要我到哪里去呢?”
徐凤眠道:“离这里越远越好,记着出门时,把门锁起来。”
百里妍转目望去,只见徐凤眠的脸上,泛起了两片红晕,心中更是震骇,暗道:糟了,我爹爹施放之毒,只怕很重,他的脸都烧红了。
心中念转,伸手向徐凤眠的头上按去。
手指触及了徐凤眠肌肤,顿觉一阵滚烫。
只听徐凤眠大声喝道:“拿开去。”
百里妍骇得向后退了三步,呆呆地望着徐凤眠。
但见徐凤眠圆睁的双目中,布满了血丝,再加上如火双颊,神情间,显得十分可怖。
百里妍举手理一下垂肩长发,低声说道:“徐大哥,你这话,不是说得很奇怪吗?你千里迢迢跑来看我,我怎能在爹爹对你下毒之后,离开这里。”
徐凤眠怒声喝道:“快退出去。”
百里妍柔声说道:“徐大哥,你心中很难过吗?”
徐凤眠举手挥动、道:“快出去……”
突然间,挥动的手指,触在百里妍的前胸之上。
原来,那百里妍看到了徐凤眠挥动双手,竟然是不退反进,直向徐凤眠行了过来三徐凤眠的手指已和百里妍前胸相触,不禁心神一震。
极力控制着一种反常情绪的防线,突然崩溃了。
百里妍在徐凤眠手指撞及前胸时,也突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。
顿然,停下了脚步。
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去,四目交投。
只见徐凤眠目中奇光闪动,缓缓伸出了右手。
娇弱的百里妍,毫无惧怯逃避之意,反而伸出手去,赴徐凤眠抓住自己的左腕。
徐凤眠轻轻一带,掩去了徐凤眠的人性,也激起了一种原始、本能的兽性疯狂。
狂热的风暴过后,一切重归沉寂。
娇弱的百里妍,似是忽然间变得坚强起来。
只见她挣扎而起,望了望熟睡的徐凤眠,悄然起身,随手推起了被徐凤眠撕裂的衣服。
不知是毒手药王留的药物之力,或者是大变之后,激起百里妍生命的潜力,她举手理一下散乱的长发,缓步行回自己的卧室,选一套心中最为喜爱的水绿衫裙,用绿纱结起长发,又重行回到徐凤眠甜睡的丹室。
她长长吁一口气,收拾一下零乱的衣物,使一切都恢复了原有形状。